妄吟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笑容。

“将军真是会说笑，想要从奴家口中得到些消息，还用这么麻烦？只要……”

妄吟没有说下去，一双勾魂似的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叶霆，赤裸的欲望丝毫不加以掩饰。

若是旁人，只怕早已经被她的魅术勾了魂，可叶霆却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需要我把你整条手臂剁下来么？”

妄吟再次吃瘪，讪讪地向后一缩，顿时兴致全无。

可是转念一想，他倒也不是只对自己无情，而是对每个女子都无情，心里也就平衡了，嘴角顿时又上扬起来，“那蛊毒名为青丝蛊，蛊虫和头发丝一样细，就在心口上方三寸，只要偏一点就会取了中蛊人的性命，奴家倒是很好奇，墨国应该没有这么好的巫医才对。”

“巫医？”叶霆蹙起眉头。

“就是我们南疆人的大夫。”妄吟疑惑，“原来帮柳先生剔除蛊毒的人竟然不是巫医？那奴家倒是有些好奇了，这么利落的手法，只有南疆的巫医才有，不知将军可否愿意替奴家引荐，兴许是奴家的旧相识也说不定。”

叶霆没听，大脑一时间有些愣神，手下不自觉地摩挲着一块玉牌。

仔细看那块玉牌与他赠与沈长歌的那块基本无异，只是背后刻着的字不是霆，而是叶。

想起那女人靠在自己怀中的模样，久久未动的心，竟然有一丝激荡，如同波纹般，层层散开。

“将军？”

妄吟秀眉微蹙，她似乎还从来没见过叶霆这样的男人也有失神的时候。

难道？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妄吟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也没有多问，起身，“奴家告退。”

叶霆将那玉牌放在桌面上，提笔在两指宽的纸条上写了寥寥数语，走到床边打开窗户，一声口哨，便有一只通体黑亮的鹰隼一声嘹亮的嘶鸣，站在了窗台之上。

叶霆不自觉地勾起唇角，轻轻抚了抚它的头顶，而后打开它爪子旁的小皮筒，将两指宽的纸条放了进去，系好。

“去吧。”

那鹰如同有了灵性，一声令下，就腾空而起，不大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

次日清晨，素华楼。

“小姐！您快点起来，到了用早膳的时间了，您再不起来又要挨老爷的骂了！”

“哎呀，小姐，您怎么把房间弄得这么乱啊，奴婢昨日刚给您收拾好的！”

“小姐，奴婢刚给您打好的热水，您再不起来，那水就凉了！”

终于，在轮番轰炸之下，昨夜做了一宿噩梦的沈长歌有气无力地趴倒在床边，“绿芽，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唠叨了，简直就像个上了岁数的老太太一样……”

“小姐，您说什么呢？”绿芽气得直跺脚，“奴婢还不是为了您？每次叫您您都不愿意起来！若耽误了正事可怎么办？”

“好好好，是我错了成不成？”沈长歌最受不了这个，只得求饶，“小姑奶奶，我马上就起来洗漱，这样行了？”

绿芽幽幽地叹了口气，又继续收拾起了屋子。

洗脸漱口，再由着绿芽把自己按坐在梳妆台前，挽了个精致的发髻，淡淡地上了一层粉，画眉点唇。

原主本就生得一副好样貌，英眉杏眼，鼻梁高挺，红唇皓齿，美目流转间，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英气，显得整个人的气质更加特别。

“夫人说一会儿要带小姐出去，可得给小姐好好打扮，不能叫那些人觉得小姐没了王爷就心灰意冷了。”

绿芽嘴里碎碎念，手下也没闲着，很快就帮她换好了衣裳。

象牙白右衽上襦，高腰杏红下裙，双臂及裙尾都绣着宝相花纹与穿枝花，将她的身材衬托得更加苗条，蜂腰堪堪一握，既有女儿家的娇俏，又不失将门虎女的英色。

就连沈长歌自己看着铜镜都有几分恍惚，越来越觉得她好像开始慢慢适应这个时代了。

“好了！”

绿芽再次上下看了沈长歌几眼，对自己的作品表示非常满意，“走吧，小姐，夫人和老爷肯定等急了。”

说着，两人就出了门，朝着正厅而去。

出乎意料的是，正厅竟然只有林霜云和沈康晟两人，而且两人自顾自地吃着东西，谁也没跟谁说话，沈长歌仅仅只是站在门外，都能感觉到那股尴尬的气息，尬得她牙齿发酸。

“怎么这么晚才来？”

林霜云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快过来，为娘给你炸了你最爱吃的酥鱼。”

“谢谢娘亲！”

看来原主跟她口味差不多，沈长歌被美食诱惑坐到了林霜云的身旁，尝了一口那酥鱼，果然是一口咬下去满口香嫩，真是好吃极了。

“对了……”

沈长歌一边吃一边抬头看向林霜云，“娘亲，二娘和余姨娘还有妹妹们怎么不在啊？今天只有我们三人一起用膳吗？”

“她们出去看戏了。”林霜云轻笑，纤长有力的手按在了她的脖颈，“而且，小长歌，只有正室能进正厅，侧室和妾侍本来就不能进的，记住了吗？别像某些人一样，永远没脸没皮。”

“咳咳咳……”

沈康晟一口茶水差点呛死自己，连连咳嗽。

林霜云似笑非笑地抬起头，又递了一杯茶水过去，“夫君怎么如此不小心？若是呛死了可怎么好，快顺顺气。”

沈康晟的表情更难看了，而且眼尖的沈长歌还发现他的脖子出有一处明显的划痕，眼角还有淤青，只是用粉遮住了，才没那么明显。

看来昨天晚上，确实发生了一阵血雨腥风啊……

沈长歌叼着半条酥鱼，抬头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娘亲，再看一眼满脸心虚的父亲。

她默默地低下了头，选择闭嘴。

大人的事，他们小孩子要少掺和，还是保命要紧。

“对了，小长歌，过几日宫中举行赏花宴，你跟我一起去，一会儿为娘就带你去上街买些衣裳首饰。”

赏花宴！

沈长歌眸子一亮，和沈康晟交换了个眼神。

和离之事未有定论，但只要她在赏花宴上表现出一副草包的模样，这婚就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