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晕了 明德帝等了一会儿，久久没有下文，多少有些不耐。 “怎么不说下去？”他抬手在木案上轻轻叩了叩，催促道。 沈婉双唇哆嗦几下，脑中一片空白，惊慌恐惧茫然绝望等情绪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但她还是竭力保持镇定。 没事的，已经到了御前，无论有没有图纸都不能乱了阵脚。 她听沈清瞳说过一遍，和辅国公解释了一遍，就算没有图纸也记得大概。 沈婉这样想着，勉强稳住情绪，接着道：“水车利用的是水力和风力，只要……” 没有图纸，一切全凭记忆。 偏偏水车的原理构造对她来说本就复杂，越说越乱，越乱越慌。 说到最后，沈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上首的明德帝已沉了脸，直接将手里的茶盏丢了出去。 茶盏就摔落在沈婉面前，碎成一瓣一瓣，飞溅起的热烫茶水打湿了沈婉的裙角。 沈婉花容失色，哆嗦了下嘴唇，竟哑了声。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浑身湿汗，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小衫被汗水打湿，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冷彻肌骨。 明德帝的声音却还是很平稳：“怎么不说下去？” 沈婉终于知道怕了，僵硬片刻，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上恕罪。这孩子大病初愈，现下又被皇上威严所摄，难免失仪……” 辅国公有心帮衬孙女，忙又道：“还不赶紧将水车图献上！先让那几位制造局的大人们看看。” 沈婉紧攥着那块已看不出墨迹的帕子，骨节泛青。 半晌，她才无比艰涩的挤出一句来：“图，图不见了。” “怎么回事，刚刚不还在吗？”这一下子，连辅国公的脸色都变了。 沈婉浑身无力，伏跪在地上，几乎要瘫软下去。 她第一次觉得羞耻，羞耻的恨不能钻进地缝里。 众人的目光便如刀剑般锋利冷峻，就这样尖锐的扎在她的身上。 仿佛是万刃扎心，她浑身都在颤抖，只能用力攥紧手掌。 指甲都要扎进肉里，血肉模糊，竭力保持冷静。 越是冷静越是绝望，沈婉心知此时已无路可走，索性身子一晃，就这么昏了过去。 不过，昏迷前，她还是留了一句话—— “水车图，在二妹妹手里。” 辅国公又惊又急，忙扑过去扶起沈婉，一迭声的叫人。 明德帝神色冷沉，并不理会那对凄风苦雨着的祖孙两人，转眸去看凌王司凌染。 司凌染此时正蹙着眉头，凝目看着沈婉，眼神复杂。 察觉到明德帝的目光，司凌染很快回神，垂首立正。 明德帝却已有主意：“既然水车图在凌王妃手里，你就去一趟，把她带来。”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沈清瞳。 提起沈清瞳，司凌染脑海中不觉便浮现出那女人嚣张恶劣的嘴脸。 入宫前，那该死的女人还浇了他一头茶水，害他不得不重新换衣袍，议政都迟了。 司凌染越想越觉得拳头梆硬。 但他还是稳住情绪，回禀道：“沈姑娘大病初愈，精神不济，昏迷前的话未必能够当真。我那王妃嚣张跋扈，不学无术，只怕连水车两个字都写不好。” “不会写，会画也成。”明德帝压着火，只说了一句，“总之，你先把人带来。” 司凌染低头：“是。”